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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答应与否(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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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落款,我仿佛看到一个即将溺水的男人在拼命挣扎,露出一副狰狞的模样。当他好不容易抓到一根救命稻草时,又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他在抓到妻子出轨证据的同时,竟然有了额外的收获。这个额外的收获为他的贪得无厌提供了更多的筹码:

一,我除了要赔偿他为了减刑而上交的大概300万的赃物,还要补偿他的尊严300万,合计600万元;

二,我要运用司法权力关系,让他的认定实际收受赃物的总额不过100万元,结合他自己主动交待(根本不算是自首)和提供监察机关不掌握的其他信息(实际是出卖他人)的情况,判刑不超过2年;

三,我要在他服刑半年之后,设法为他获取保外就医,他自此实际上已经不再服刑了,只不过自由受到了一定限制;如果结合他被留置的时间计算,他实际服刑的时间会更短;

四,我还要给他重新获得一份工作,至少是亓老公那样的消防类公司。按他原来的职位,在新的公司里他还得是一个管理层成员,待遇还不能太低;

五,他自己不能生育,但他还想继续欺骗秋,霸占这个漂亮、气质高雅的女人,即使这个女人已经怀了别人的孩子,他也无所谓,只要那个让他老婆怀孕的男人给他足够的金钱并为他今后生存提供一份体面的工作;

他赖以提出这些条件的筹码就是我和冬的关系以及有可能破坏军婚罪导致的入狱可能性。他现在的这封信已经不仅涉及到我,而且涉及到冬,以及老黄,这个我真正赖以进步的后台。如果说,把老黄都搭进去了,那就意味着老黄必须出手,我难以想象这样推导下去会引发什么样的连锁反应,后果实在难料,还是先不想的好。

我沉吟了一会儿,抬起头说,装着神情轻松地说:“信我看完了。”不过,我不是优秀的演员,严肃的表情和勉强的笑容还是被面前俩个女人给识别出来了。她们俩其实是真正的演员,即使是声乐老师,都有舞台表演的经验,对人物的表情应该有专门研究的。

“哥,是不是问题比较严重?”亓站起身来,想过来看看信的内容,毕竟秋的老公被抓,她也觉得非常难过。

我赶紧关掉文件说:“他涉及的问题还好,但如果我们能帮上忙的话,最终看看能不能有一些生机。”当着秋的面,我不能把她老公犯的事说出来,更不能说他提出的条件。现在秋怀的可是我的孩子,我得让她的心情尽量保持愉快,将来生出一个健康阳光的孩子来。现在她的老公被抓,而自己怀的是别人的孩子,而老公却在勒索这个孩子的真正的父亲,她的小心脏恐怕一时承受不了,还是暂时不能说出实情,我得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案瞅准机会再说。

秋一脸忧郁地看着我。

“是这样的,”我清了清嗓子说:“他在行使自己职务的过程中,收受了一些不该收的财物,说白了,也是犯了贪腐之事。不过,搁现在这个大环境里,握有实权的干部很难幸免的。”

“总额大吗?”秋紧张地看着我。

“按法律规定,收受贿赂在5000元以上就够入刑了,你老公这次被判刑是逃不掉的。但你放心,他这次不是主犯,是被牵扯到的,我会尽全力帮忙的。你也不要担心,你老公还是不错的,就贪腐了一些,没有在外面拈花惹草。”我试图轻描淡写地解释道。

“他要是再沾花捻草,我看就把他直接给休了。”亓一旁打抱不平地说。

“他应该是顾家的,他不也是也给秋买了新的房子,还买了特斯拉Model3嘛,说明他非常爱秋的。”在秋看来,我说的是事实。

“嗯——”秋没有多说什么。

“这样,亓你陪同秋回家,这事我好好琢磨一下该怎么办才好。最近一些日子你就住到秋家里,一定帮我好好照顾秋,有什么情况及时和我说,需要用钱啊什么的你就垫上,算我头上。项目上的事我会帮你安排好的,你不要担心。还有,U盘放我这吧,我回头再研究研究上面的内容。”我一不留神,就把秋当着我孩子的妈妈了,关键是把材料给留下来,先保守这个秘密再说。

“哎呀,好像秋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你的一样,搞得你这么揪心烦心劳心。”亓笑嘻嘻地起身道,“你放心,我一定帮你照顾好你最最亲爱的秋妹妹。”说着,亓拉着脸上泛起红晕的秋准备出门。

我赶紧补充道:“秋,你下次去探视的时候,和你老公说一下,我一定会帮忙的,让他不要担心。他就是不写这封信,冲着我俩的关系我也会出面的。”

秋感激地点点头,和亓一起走了。

接下来的两天里,我的内心翻腾不息,我不得不思考如何应对安的这封信。安的材料不得不说具有巨大的杀伤力,公布出去相关人员将无一幸免,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我先仔细研究了一下法律,军婚是与现役军人形成婚姻关系的婚姻。军婚是受到国家法律重点保护,破坏现役军人的家庭婚姻关系应受到刑法的严厉打击这是无可厚非。但现役军人,是指有军籍的,正在中国人民解放军、中国人民武装警察部队服役的官兵。我和秋发生关系是在安仍然是消防官兵期间发生的事,如果那时安告我,破坏军婚罪这一条是成立的。至少法官会给出带有无限同情心的判断“人家在前方为了老百姓生命财产的安全在舍生忘死地救火,哪知道自己家里却意外后院失火,不判你,我们还怎么能让那些消防官兵们在关键的时候去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

但是,现在消防改制了,改制之后的消防官兵不再是现役军人,他们已转为人民警察序列,享受公务员待遇,因此现在安的身份是公务员,不应该按现役军人处置。我国法律是不溯及即往,一般实行的是从新兼从旧兼从轻原则,也就是如果法律变得有利于行为人的,就从新;如果法律变得不利于行为人的,就从旧(前提是行为人的犯罪行为在新法律生效之前发生的)。因此,只要法律变更的,依照从轻原则,哪个规定轻就选择哪条法律条款执行。

现在情况特殊的是,法律条文没有变化,但行为人的身份发生了变化,相应适用的法律条文也发生了变化。例如,现在再和已婚消防官兵的家属发生婚外行为,就不是按照破坏军婚罪来处理,因为他们都是公务员了。即使回到我的行为上来看,按照刑法上的从轻原则,我也不应该按照破坏军婚罪来论处。但不知道刑法上的从轻原则与国家保护现役军人婚姻的原则,哪个更具刚性。最高院还没有公布最新的司法解释,是不是破坏军婚罪就不得而知,我的内心的忐忑不安可想而知。

除了这个军婚罪外,如何处理秋及她怀孕的问题。答应并满足秋老公的条件,秋的老公也许会保持沉默,但这个沉默是用金钱、权力换来的,但主要还是用秋美丽高雅的身子换取来的。如果有一天,秋红颜已去高雅不在,安旧事重提并提出离婚,当秋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之后,她会不会痛恨我为什么不在她怀孕的时候就承认这个事实?说不定她当时就会选择和安的离婚,也不至于和这个中山狼生活半辈子。这让我想到了贾迎春的命运: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金闺花柳质,一载赴黄粱。还有,如何让孩子去面对这个现实,难道多年之后要让孩子去评判我和秋的是非,那将对孩子产生这样的伤害啊?我不禁想起加拿大的那个抚养大的孩子。

如果真是这样,还不如现在就把这事挑明,让秋选择和安彻底分离,趁她青春还在风采依旧的美好年化里,和我再续前缘过上美好的日子,也能给孩子一个温暖幸福终身不会破碎的家。但如果现在挑明的话,对秋未尝不是好事,但安他会不会狗急跳墙鱼死网破呢?那到时真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但现在挑明了,我要选择和秋结婚吗?那远在伦敦的孙莉又该怎么办呢?她那个肚子的孩子又该怎么办呢?我又该如何去面对我的父母呢?

也许,如果满足了安的所有条件,安这一辈子都将保持沉默,这事是不是就没有挑明的必要呢?秋永远是他的老婆,孩子也永远是他的,我和他们一辈子相安无事,而孙莉也有了她自己温暖幸福的家,这是不是最好的一个结果?

还有如何处理与冬的关系问题非常重要也非常敏感。不得不说安雇佣私人侦探拍摄到的照片极具震撼力威慑力,尤其是那张最关键的在冬的家门口分手时相拥的照片,可惜这是我在认识小兰之前就被偷拍的。即使现在满足安的所有条件,他也许现在保持沉默了。但过几年之后,他如果发现自己生活得并不如意,工作并不顺心,要知道从一个握有一定权力的人变成一个阶下囚再到普通的打工仔而且知道自己戴过绿帽子的人来说,他的心理将是非常脆弱的,稍不留神,自尊就会被再次击碎,很容易丧心病狂的。到那时,处于对我的一帆风顺心怀嫉妒,他会不会利用这组照片对我继续敲诈勒索呢?因为曾经使用过一次就获得了600万的收益,这可是躺在家里赚钱啊。如果我不答应的话,他再把他如何被减刑、如何实现保外就医的事抖露出来,恐怕又是一场地震。孙小果的案件让十几个政府官员上到省公安厅、省高院、省监狱管理局的厅长庭长局长,下到基层派出所的所长、监狱民警都被监禁面临审判,这是何等的恐怖啊。

这让我想起了《哈姆雷特》里的那句话:

Tobe,ornottobe:thatisthequestion:

答应还是不答应,这是一个问题。

不答应,现在鱼死网破;答应了,也许将来,鱼死网破;

经过两天的煎熬,我决定和小劢总商量这件事。钱不是问题,夏的那一笔资金随时任我取用,600万分分钟可以搞掂。问题是那组照片该如何处理,这就涉及到冬,以及冬背后的整个家族。这事先不能和冬说,女人往往都是感性思考的,冬到时一激动,出点意外不可收拾。不过这一商量就暴露了我和冬的亲密关系,我想小劢作为商场上的男人,这样的男女风花雪月的事见多了,应该会理解的。关键是如果要保外就医,还得需要小劢总出面,他那个公安局长的老丈人是必须依仗的。

小兰下午到了我办公室给我汇报了一下被袭的情况。在她的嘴里这些黑社会的小混混是不值一提的。她轻描淡写地描述了那天傍晚以一挡三的过程,听得我还是有点后怕。我仔细再看了看兰伸出的手臂,还好就一些擦伤,像小兰这样的特警队员应该是非常抗打击的,她们打击别人也主要靠腿部的力量,一防止敌人近距离靠近自己。估计这次手臂的肌肉还是受了不少伤的。

我悄悄地说:“这几天你好好休息,我也比较忙,回头好好慰劳你一下。”

小兰一下子红了脸,没说话。

“哦,对了,你那个刑警队的兄弟最近约你了吗?”我猛然想起兰的那个战友了。这可是世上号称最紧密的四大关系之一的“一起扛过枪”,能让人终生难忘的友谊。不知道小兰经历了人生这次挫折之后,对此前的战友还能不能再接受。

“嗯——他约我来的,我一直在犹豫。”小兰说。

“是不是因为他在你落难的时候没有伸手,却在你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时再找上门来?”我干脆把话挑明,小兰心里肯定是有疙瘩的。这个疙瘩不解开,小兰永远不会接受以前的战友的。

“是的。”小兰肯定地说。

“我觉得你这一关总是要迈过去的。他也就是一刑警大队的大队长,一科级干部,无法在我们这个省城里替你解决户口、房子、就业等等难事的,当然哥哥我除外。”我不失时机的调侃了一句,力图把这个比较沉闷的话题说的轻松一些。“所以你要理解,现在你说爱情能脱离阶级、脱离现实、脱离金钱是不现实的,古人还都讲门当户对呢。你现在不同了,你是我们省儿医的安保部副总,过两年老郭退休了你就是老总。你人还是那个人,但工作变了地位变了。你有了房子,有了车子,有了票子,关键在新的平台上你的作用越来越打,你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未来了。”

“我的所有这些,都要感激哥哥你的。”小兰一往情深地看着我。

“呵呵,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感觉要把我给吃了。”我笑眯眯的。

小兰总噗嗤一下子笑了出来,“有那么夸张吗?”

我看小兰的神情似乎也有点想通了,我接着说:“其实,我们根本不要在乎过去发生过什么,也不要期望将来一定会发生什么,我们最重要的是活在当下,就是我们现在能做什么能改变什么就行,对吧?如果你觉得你那个战友还行的话,就试图相处一段时间,不带有任何承诺。合适了,就继续。你今年也不小岁数了,女孩子还是要成个家的。”我知道,我和小兰将来是无法走到一起的,与其一直拖着不放,不如早点解脱,小兰一直不愿意接受别的男人,估计有我的因素。

“嗯。”小兰其实是一个极富军人气息的直爽女孩,只不过涉及到感情的事,谁都无法爽快。

“你知道,我是结过婚还有孩子,这辈子是无法给你一个家的。”我还是觉得把这层窗户纸挑破。

“嗯,我知道。”不过,这句话里明显透露出失望。

“不过,我是一直打心底喜欢小兰妹妹的,心里可是一直有你的位置的。你现在这个样子在我看来可是炙手可热啊,完全可以主动和以前的战友多沟通,建立微信朋友圈,扩大选择范围。”这是实话,像小兰这样貌美如花异常勇敢的女孩谁不喜欢?外面是保镖,私下是情人,工作是同事,生活是知己。但我知道,我能给予她什么,又不能给予她什么,该放手的时候还是要放手的。

我的意思还是很清楚的,我不能给她完整的爱情和家庭,但我会继续喜欢她,但希望她早点结束自己的单身生活,寻觅到自己的终生所托。这不由得让我想起孟小冬和梅兰芳的故事。梅兰芳不顾自己有了三房四妾,执意迎娶孟小冬,而孟小冬也是一片痴情,以为寻觅到终身幸福。哪知梅先生并不可靠,二夫人福芝芳控制了全家,导致这段婚姻无疾而终,孟小冬落得受伤多年,最后不得不嫁给上海大亨杜月笙。杜月笙直到去世前一年,才和孟小冬举行了正式的婚礼,算是给了孟小冬一个名分,而孟小冬此时已经四十二岁,离一辈子守寡就剩一年。杜月笙去世之后,孟小冬再也没有婚配,独自收受徒弟,终了大半辈子在香港,最后病逝于台湾。想想三十岁时的孟小冬就能与当时京剧老生翘楚马连良、谭富英、杨宝森相颉颃,誉满全国,被尊称为“冬皇”,可是自己误嫁梅兰芳,终生坎坷。而梅兰芳则在建国之后,获得了巨大的艺术成功,相比较孟小冬的落落寡欢,不能不说这是一幕巨大的悲剧。不过梅先生在1961年驾鹤西去,不知道如果活到文革会有什么结果。真正的就是“男怕入错行,女怕选错郎”啊!

不过也有比孟小冬更悲催的事:1926年,迷恋孟小冬的王惟琛闯入梅兰芳豪宅索要自己的爱情,梅兰芳的好友也是当时北平很有名望的一名绅士张汉举接待他的来访。梅家报警,惊慌失措的王惟琛拔枪打死他误以为梅兰芳的张汉举,后被蜂拥而至的警察射死。

“好的,我都听哥哥的。”小兰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这非常符合我的心意,只不过我最近烦事缠身,也就没有太多心思和小兰总卿卿我我的了。既然话都挑明了,小兰也知道了我的心思,我有点如释重负觉得浑身一阵轻松。我站起身来,主动拥抱了一下小兰,双手还是在她结实的臀部上揉弄了几下。一边揉弄轻轻地说:“注意保护好身体,你永远在我心里是最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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